《老子》54_08_校笺_07_水海

水海按:“以身觀身”前无“故”字是。上一段是讲修身、修家、修鄉、修邦、修天下的功用问题,本段经文是讲用“以物觀物”的“直觀(直觉)”方法去认识事物的途径问题,两段之间所讲的问题,其着重点不是因果关系,所以经文首句前无“故”字。帛书本无“故”字,正说明《老子》故本如斯。

又,“以身觀身,以家觀家,以鄉觀鄉,以邦觀邦,以天下觀天下”,义谓:根据其身觀察其身,不用外求,觀察家、鄉、邦、天下亦如此。王安石注云:“身有身之道,故以身觀身;家有家之道,故以家觀家;以至於鄉、國、天下。”冯达甫云:“以身觀身,谓根据这人如何修治其身觀察这人。觀察家、鄉、邦、天下也一样。”上文老子也强调修自身问题。可知经文中两“身”指的是同一认识对象。用现在的话说“以身觀身”就是根据自身觀察自身(参见复旦大学哲学系《老子注释》)。然而,河上公注云:“以修道之身,觀不修道之身,孰亡孰存也。以修道之家,觀不修道之家也。以修道之鄉,觀不修道之鄉也。以修道之國,觀不修道之國也。以修道之主,觀不修道之主也。”林希逸注云:“即吾一身,而可以觀他人之身;即吾之一家,而可以觀他人之家;即吾之一鄉,而可以觀他人之鄉。推之于國于天下皆然,言道之所用皆同也。”魏源云:“一人之身,一家、一鄉、一國、一天下之身是也。千万人之性情,一身之性情是也。苟吾身之德既修,则以我之身觀人之身,彼此无异。是故家、國、天下之人虽不一,而彼家之身犹此家之身,觀于吾一家之人而足矣。彼國之身犹此國之身,觀于一國之人而足矣。即今之天下,亦古之天下;后之天下,亦今之天下。同此身即同此德,其同然之理,岂能外此而别有所知哉!”而陈景元则又以“觀身”言“以先圣治身之道反觀身心”,“觀家”则为“以先圣治家之道反觀吾家人”,“觀天下”则为“以先圣治天下之道反觀吾天下之民”。以上四人所解述,都把经文中两“身”(或两“家”、两“鄉”、两“邦”、两“天下”)的同一认识对象,误解为不同的认识对象,今之学者如陈鼓应(解“以身觀身”为“以自身察照别人”等)、周生春(译“以身觀身”为“根据有德的人来觀察人”等)、古棣(译“以身觀身”为“用贯彻不争之道的人作标准,去觀察没有贯彻不争之道的人”等)、沙少海(引蒋锡昌“‘以身觀身’,言以修道之身觀不修道之身”之解为据,译“以身觀身”为“用修身的觀点来觀察一身”等)、张松如(亦以蒋言为据,译“以身觀身”为“用修身之道来觀察一身”等)等,也大都沿用旧人误解,使《老子》本义晦矣。

THE 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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