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老子》62_03_校笺_11_水海

水海按：俞樾、奚侗、马叙伦等人其说非是。《老子》原本当作“美言可以市，尊行可以贺人”，“尊”和“行”之间当无“美”字。《淮南子·道应训、人间训》的作者因前句有“美言”，误解后句必有“美行”，以求对文，遂改《老子》之文。然《老子》原本在西汉初年尚无人增益“美”字，《史记·滑稽列传》引同帛书本无“美”字，亦可为证。知河上公本、王弼本无“美”字，正从古本《老子》矣。今人朱谦之、张松如、张舜徽、任继愈、陈鼓应等人不察此情，皆校如“美行”，并以帛书本为误，实失之矣。

又，严灵峰《老子章句新编》作“美言可以市信，尊行可以加人”，于“市”后增一“信”字，亦为不必。

又，“市”，本义为货卖。《说文》云：“市，买卖所之也。市有垣，从门从7,7古文及，象物相及也。之省声。”河上公注云：“美言者独可於市耳，夫市交易而退，不相宜善言美语，求者欲疾得，卖者欲疾售也。”则河上公注释“市”为“交易”，吴澄则注为“鬻卖”，大致不差。前句是个暗比，把“美言”比成“美物”，言美言就像美物能“夺众货之价”那样，它可以取得人们的信赖。吴澄谓“善人以道取重於人，嘉言可爱，如美物之可以鬻卖。”王弼谓“美言之，则可以夺众货之贾。”“尊”本作“尊”，为“祭礼宾客”（《周礼》）的酒器，含有“敬重”之义，故《玉篇》云：“尊，子昆切，敬也，重也。”后句也是一个暗比，把受人尊敬的善行对人们的影响，比喻成别人“以礼物相庆加”给自己那样珍重。此言“卓行可宗，高出众人之上”（吴澄注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