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老子》03_07_校笺_12_水海

水海按：马叙伦谓“為无為”三字為注文而衍，則是也，今帛书乙本則无“為无為”一句。又，“夫”，犹“衆”也，《淮南子·本经篇》高注云：“夫人，衆人也。”《尚书·召诰》云：“夫知保抱携持厥妇子。”《左传·襄公八年》云：“夫人愁痛。”此二例中“夫”《经传释词》皆训作“衆”。《老子》此“夫”训作“衆”，则指“民衆”，与上句“使民”之“民”則一指也。“知”，《经典释文》注為“音智”，即“知义切”（《集韵》），今音zhì。显然為误。帛书乙本作“知”，“陟離切”（《广韵》），即今音zhī。今則从之。此“知”即指动词“知道”。他本作“知者”，則為“智巧之人”（见范注），則与帛书本殊异。按文义，此乃承上文“恒使民无知无欲也”而言，上言使民人无知无欲，此言使民众知道不敢妄动而清静弗（无）為，前后文义相谐。作“知者”或“智者”，則文义不顺也。此不当作“智”而有“者”字。又，朱谦之谓“不敢”、“不（弗）為”乃二事，与前文“无知、无欲”相对而言，“不敢”断句，此言极是。帛书本出土，正作“···不敢、弗為···”，可知朱说之确。复旦本也以“不敢”断句。而许抗生误解帛书乙本文义，不知“不敢、弗為”正合老子“无為”思想，而妄删帛书乙本“弗”字，实為误校矣。又，帛书《甲、乙本释文》没有于“不敢”处断句，亦不妥。高明云：“朱说诚是，帛书乙本則為其说得一确证。古籍多不标句，‘不敢，不為’如连读，則同前文‘恒使民无知无欲’意不相属。后人不解其义，故删‘不’字，改作‘使夫知者不敢為也’，文字虽通，但与《老子》经义相背。此当从朱说，今本均当据帛书本勘正。”又，“不敢”，敢，《说文》：“进取也。”《广雅·释诂》：“敢，勇也。”“不敢”义即不勇于进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