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老子》08_04_校笺_08_马叙伦

马叙伦云：‘人與仁古通。’近年内出版之《老子》注译，此经文多从今本，将帛书甲、乙本改作‘與善仁’。窃以为‘予’字和‘與’词义虽同，而‘天’字與‘仁’字意义迥别。问题未待深研，即随意改动帛书经文，则不可取。按‘仁’是儒家崇尚的行为，而道家视‘仁’乃有为之表现，故甚藐视。如第三十八章云：‘上仁为之’，‘失德而后仁；’十八章云：‘大道废，有仁义；’十九章云：‘绝仁弃义，民复孝慈。’足见‘仁’同老子道旨是抵牾的，经文不会是‘與善仁’。老子视天如道，如第二十五章‘天法道’，十六章‘天乃道’，第九章‘功遂身退天之道’，第七十七章‘天之道，损有余，而补不足’。再如第二十五章‘地法天’，河上公注云：‘天湛泊不动，施而不求报，生长萬物无所收取。’此即说明水所以‘予善天’之义。本经河上公注：‘萬物得水以生，與虚不與盈也。’所云并非释‘仁’，‘與虚不與盈’正指天道。如第七十七章云：‘天之道犹张弓也，高者抑之，下者举之，有餘者损之，不足者补之。’经文所谓‘予善天’，犹言水施惠萬物而功遂身退好如天。”